祁嘉钰闻言转头看了一眼:“我就知道你不会涂的。”
单尉薇从包里掏出一瓶,对着连棠溪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猛喷:“没事儿,喷我的吧,今早我妈大发慈悲,匀了两瓶给我。”
“谢谢。”连棠溪不太适应这个喷雾,还有点被呛着了。
烈日煌煌,把操场的边缘都虚化了,到处是一片亮白。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不是身体上的累和痛,而是在漫长的站立中,没有别的事可做,逼迫自己想一些有的没的来转移对□□疼痛的注意力。
“今早上我快把前半辈子的事儿都想完了。”单尉薇在食堂一边抱怨,一边狼吞虎咽。
祁嘉钰却是没什么胃口,她觉得有些头晕恶心,虚弱地用手撑着头,坐在边上看她们吃。
“那你下午正好可以接着想上辈子的事儿。”高希仪打趣道,她倒是有胃口,不过仍是吃得很斯文,一小口一小口地递到嘴里。想着军训可以减肥,她觉得累和苦都可以忍受。
“你怎么不吃?”连棠溪问祁嘉钰。
“你没事儿吧?脸色都有点发白了。”单尉薇边说边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。
祁嘉钰摇摇头,“我看着你吃就觉得饱了。”正说着,连棠溪的手贴在她额头上,“没发烧。”
“没有,我就是太晒了。姐,你帮我打碗稀饭吧”
“行。”连棠溪放下筷子,挤进排队的人群里。
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错觉,早上望半天没望到的人,此时就排在她前面。
江余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。明明小时候他还差她半个头,现在站在前面,连棠溪的视线完全被他的背遮挡。
队排得很快,但她的内心很煎熬,一直在想如果他突然转过身发现她怎么办?她担心的不是她会怎么样,而是他会是什么反应?
之前一直这样冷淡,此时如果突然热情地攀谈起来那看来是不大可能的,应该也就像昨晚那样淡淡打个招呼。可是她心里不希望只是这样一个招呼。
幸好一路上他都没转身,打好饭转身就撤走了,根本没有看到她。连棠溪舒口气,心里却有种难言的失落。
一路护着稀饭走出队伍,她小心翼翼地怕洒了,偏偏怕什么来什么,因为一直低头看手里的稀饭,来人不知道也在看其他什么,好巧不巧地撞在一起。
连棠溪马上反应过来,退后一步,还好还好,只洒了一点,就是洒到手背上的有些烫人。
她忙甩甩手,抬头看才发现人是程朗桥。
这人是真白,连棠溪一向觉得他奶糊糊的,眉眼周正,鼻梁洁白高挺,帅得不带一点攻略性。程朗桥发现是她,仿佛有一瞬间的震惊,然后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,说了好几声“不好意思”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接过来,但是手里端着碗,不方便擦手,一时间还有些局促。正当她准备回去放了碗再处理时,一只手按在了纸上,轻轻替她擦拭起来。
连棠溪是没想到程朗桥会是这么个操作,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。眼里映出那只手,白皙细长的手指捻着雪白的纸巾,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擦着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程朗桥还是那句话,他看擦干净后把纸巾攥成一团捏在手心里,冲她歉意地笑了笑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还是那句话,说完匆匆低着头走了。回去时单尉薇已经风卷残云般扫清了一大碗饭,祁嘉钰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,只有高希仪问她,“刚才那个是程朗桥吗?”
“嗯。”连棠溪点点头,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事儿。
高希仪又追问道:“他跟你说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他把我稀饭撞翻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儿这家伙!没烫着吧?”单尉薇看向她的手。
“没有。”
一顿饭吃完,她们回教室趴在桌上午休了会儿,两点钟被一阵哨声叫醒,赶鸭子一般又被赶到操场上。